※ 2018.01.15 觀點—《觀者雜誌》Stephen Daisley ※
川普奠定最不美國的總統地位
川普奠定最不美國的總統地位
喬治・華盛頓少年時(十六歲)抄寫了 110 條耶穌會士格言,後來出版成為《人際與會話時的禮儀與正確行為準則》一書(Rules of Civility and Decent Behaviour in Company and Conversation)。在這本小書裡,他所忠告的規則非常嚴格,甚至不准用嘴巴吹涼湯匙裡的湯汁,連拿麵包浸湯汁都有正確的方法。自他以降,歷任總統的品性形形色色,如今每下愈況,以至我們有了唐納德・川普,他不僅不遵守第一任總統「不可對任何人使用譴責的語言、也不准詛咒或怒罵」的訓示,還完全逆轉了總統應端莊有禮的概念,活生生是一個惡行惡狀、趾高氣昂的大老粗。
據說他在一個移民辦法改革的會議裡問道:「我們為什麼需要爛國家的這些人來這裡?」雖然批評者拿「爛國家」做文章,說他種族歧視,但他真正犯錯的地方不在這裡,而是他所用的「為什麼」這個詞。在問這個問題時,川普顯示他對美國的本質完全無知。1630 年,清教徒定居麻薩諸塞灣的時候,約翰・溫斯羅普(John Winthrop)在佈道詞裡說它將成為「山上的城」、「全球矚目」。360 年後,雷根再度肯定前人的信念,他說(美國是)一個閃亮的城市,其中「各色人等和諧和平共處⋯⋯如果一定要築城牆,牆上亦有門,有志、有心想來這裡的人,都可得其門而入」。美國就是另一個耶路撒冷,一個聖城,理想的國度。
所以美國夢非關國家的地位,它所求的是個人品格。只要願意努力工作、捍衛合眾國、珍惜《美國憲法》,都可以成為美國人。美國是法律與夢想,不是血與土(America is laws and dreams, not blood and soil.)。德托克維爾(de Tocqueville)觀察道:美國人「相信完人可能性⋯⋯並認為社會不斷進步,人群是恆變的風景,沒有什麼(也不應該有)恆久不變的事情」。
但川普相信種族與族裔是恆久不變、靜止固定的。他老愛說「黑人」、「拉丁裔」、「西班牙裔」,因為在他眼中,這是他們首要的特色,是少數民族,而非美國人。老羅斯福(Teddy Roosevelt)曾經大罵「分號美國主義」,但川普的美國主義更可能使美國變成「族群哄哄吵吵,剪不斷理還亂的一團」。我們早在他踏入橢圓辦公室之前,就已經知道他沒有總司令的威儀與氣度。他就任以來,一再顯示的,是他對美國理想的驚人無知。這個曾經質疑歐巴馬出生地點(譯按:他懷疑歐巴馬出生肯亞,不是美國)、愛找麻煩、譁眾取寵的人,是美國有史以來最不美國的總統。
維護川普的人替他找藉口,說他說得沒錯,那些地方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。還有人說,雖然他們不同意總統的評語,但是他所說的就是一般美國人的想法。他說的並不是美國人民的想法,即使是,美國總統的工作是領導人民,不是討好人民。還有人說,這是藍領講話的方式,又說川普出身五零年代的紐約皇后區,情有可原。但川普其實是牙買加莊園以及寄宿學校的產物,從來就不是在小公寓裡聽藍領父母罵粗口長大的人。
過去歐巴馬手拿咖啡杯向兩位海軍陸戰隊員敬禮、對沙烏地阿拉伯國王、日本天皇躹躬,保守派差點沒昏倒。(譯按:美國總統不應對其他國家的王室敬禮)。歐巴馬有時似乎對於總統一職抱持著冷漠疏離的態度,彷彿他只是暫時屈就,等待另尋高就。他會用長篇大論說明政治需要尊敬,雖然他背後真正的意思是反對者最好同意他的看法,否則就應該閉上尊口,但他自己出言諷刺,暢所欲言。跟他的繼任者比起來,歐巴馬好比冷靜穩重的漢密爾頓(Alexander Hamilton)。
承諾要讓「美國再度偉大」的人,事實上讓美國變得更吵、更粗魯、更憤怒。美國變成一個父母必須關掉新聞的國家,因為總統的語言兒童不宜。他貶低了總統職務的尊嚴,減少人們對白宮的尊敬、把它變成一個總統屎坑。川普不是永恆的,因為美國很快又會再起變化。在那之前,對美國總統的嗤之以鼻,不應讓我們養成憤世嫉俗的心態。因為華盛頓最後一條行為準則是:「努力在心中維持叫做良知的火花,不可讓它熄滅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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